盛夏,瓦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,太阳炙烤着大地。热浪滚滚,贫瘠的土地也裂开口子。您站在门口,眯着眼,脸上,皱纹纵横;头上,银丝交错。
假日,气温略有下降。我也来到这昏暗,潮湿的小房间中。因建房,您被迫住进了这间破旧的小屋,走进小屋空间狭小,仿佛一不注意就碰到房顶,最大的房间就是您的卧室,仅有一张木板床,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层被洗了无数次已经薄如蝉翼的床单。
见我回来,你立刻忙起来,堆满皱纹的脸上也挂上慈祥的微笑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欣喜。您拉着我,步履蹒跚来到了自家的萝卜地,一个个白萝卜整齐排列在松散的土地中。你拉着我的手,向田中走去。我握住您的手,陡然惊觉,记忆中那双温暖厚实的双手如同骨架外套着一个皮手套,手上也多了许多老茧。细细看去,因为一天天的劳作,已经变得粗糙,指甲变得坚硬,指甲中还残留着些许泥土的痕迹。
您弓着腰,小心翼翼弯下,双手使劲,一个个萝卜展现眼前,匀称饱满,您小心抖落上面的泥土,走到我旁边,一手提着萝卜,一手在围裙上细致擦去泥土才领着我往回走。年幼的我不懂事,这片地里的萝卜本就不多,却缠着您说还要。平日拿取物品都有些吃力的您却
每天在菜地和水池之间来来回回,才在这块地上种出了这二十多个硕大的萝卜,每一个萝卜中都凝聚着您的汗水。想到那桌上只有一碗,一筷,一盘,就连我带来的饼干也仍满满当当的摆放在盒中,宛若珍宝。而地里的萝卜却享受着奶奶辛勤的浇灌,吸收充满营养的肥料,茁壮成长。仅是我的一句童言,您便毫无犹豫拔完了珍贵的萝卜。
迎着落日,我们向家走去,我好奇地向您问:“奶奶,这好吃吗?”您笑了起来。我看见,您的脸上,皱纹爬满。这一道道细纹,是这无情的岁月,在您脸上刻下的痕迹。您的脸,被阳光照射的棕红,就像老松树的树皮,经历了风吹雨打,夏天的炎炎毒日,冬天的寒风刺骨。
不久,您用微颤的双手细细洗去上面的泥土,削去外皮,笑着递给我,萝卜洁白无暇,如同一块碧玉。轻轻地放入嘴中,一咬,萝卜的清甜盈满口腔,在脆生生的甜中,还带着一丝丝的辣。这甜,是奶奶日复一日的努力换取。
夕阳西下,万物火红,您的脸,也多了一片红。